主辦單位：台灣社會福利學會
時間：2015年11月12日（週四）10:00-12:00；13:00-16:00
地點：台灣大學校友會館3A會議室（臺北市濟南路一段2之1號）
場次二：非典型就業與社會安全制度
2-3 石基發 勞動部勞動保險司司長發言逐字稿
非常抱歉，我自己是來自於行政系統，跟可能幾位這個大師級的教授不一樣，其實我們的，我下面的同仁有幫我準備資料，可是呢，我從來，在外面演講的時候，他們準備再豐富的資料，我都沒有辦法按照資料講。再過來我要跟各位提一個事情，可能今年大家聽了，不管我前面或後面，大家談的比較，還是比較學術界的東西，那我就談比較實務面的這個部分。那今天呢，整個這個題目裡面是提到說，這個非典型跟社會安全的關係，所以呢，我談的是非常深入，其實呢，在現在，未來的這個趨勢慢慢走向的時候，你要找到一個，我早上不是說了，全職、完全工作時間的這個工作是越來越難了，甚至非典型這個工作，剛剛大家提到說部分工時啦，臨時工、派遣工這些是越來越多，好啦，這裡面大家就會談到一個，我剛剛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有跟同學們在聊起一個狀況，其實現在的年輕人，他非常注重自己未來的「實利」，所謂「實際的利益」，他非常注重這個實際的利益，以現在噢我們國家整個走向，包括社會福利啦，或社會保險的這個發展，是，這方面是越來越健全，所以呢，我非常能夠諒解到年輕人他在爭取他社會保險權益這方面的實在性，好啦，那當然在這次我想大家都曉得這一兩年來，大學的這個研究助理，這種東西呢到底應不應該納保，第二個部分呢，到底他納保的投保薪資是怎麼樣，我是，我是從實務面來談，我跟各位講，我們國家的情況又跟其他歐美國家，甚至日本這些國家不一樣，因為我們國家以資方來講，我舉一個例子來講，像勞保，有老板付70%的勞保，由受僱者自己負擔20%保險費，所以呢，每一個老板當他決定說要不要給這個人加保的時候，他第一個考慮到說，如果能夠不替他加保，他絕對想辦法豁免，為什麼？省了那70%的保險費；第二個，就算給他加保，他也會想一個情況，投保薪資呢是計算保險費為了合法給付的一個主要的來源，他會想，我投保薪資呢，越低越好，好啦，剛剛楊老師也提到一個情況，他說像德國或者日本，他們在每週，譬如說週薪多少以下，或者，呃，工時在多少以下，可以不用參加我們勞保當中的普通故事保險，那普通事故保險是什麼？含有老年年金的，叫做普通事故保險，那他們是參加幾家保險？
不過，就我這麼多年的，我跟各位講，這麼多年來，從76年的9月1日，我就在勞委會勞工保險處當科長，一直到現在為止，我從一而終，我已經當了處長跟司長很多年，我又是負責政策的單位，所以台灣教授要不要充電？我們是所有勞保政策的發電機，我們下面是勞保局的執行單位，我管的是一千多萬人所有受僱者他所有的權益，如果我們稍微有一個閃失，我跟你講，勞工的權利受損，所以我剛剛在那邊談到一個狀況就是說，當資方跟勞工它本身的負擔的這個保險分擔比例不一樣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就要注意一個狀況，你任何一個保險政策下去，你上有政策，下面他有他的對策，好，我舉一個例子來講，在早期的時候，當時勞保條例，勞工保險條例是有細則裡面定了一個情況說，勞保當中要加保的只有所謂的專任員工，什麼叫專任員工呢？你只有這份工作，朝九晚五你都在這份工作，這才要加保，至於其他的，什麼週二上午做、週四下午做，輪派定時到工的，類似像研究助理這些，你大概就不用加保，好啦，一訂了這個條文之後，哇，不曉得多少的公司啊，寫信給勞保局，或者寫信給我們，故意把他的這個勞動的情形啊，把他分散開來，分散開來喔！怎麼樣？要你主管機關或者勞保局來說一個，說「啊！這個人他不符合專任員工的條件」，他又免去這個加保的責任，各位，雖然我們常常說不要妖魔化資方，可是實際上呢，當利之所在的時候，大家一定會往這邊去做，因為你的政策跟法令允許他這樣去做；好，我再舉一個情形，像我們曾經啊都曉得這些的勞保一千多萬人當中，其實有很多人呢，他因為他找不到全職工作，所以他就到處打工，就做了好幾份工作，好啦，早期的時候，我們大家會想，好吧，你只要有一份勞保就好了，所以我們就說，當你本身有好幾份工作的時候，你只要選擇一個什麼？工作時間最長，你的薪水最高，工作危險最高的這個條件，找那個單位來加保，其他免加保，哇，資方多聰明啊，他只要雇一個員工，他就在同一個大樓裡面，把他那份工作拆成兩個公司、三個公司，讓你的薪水分三份，他就選什麼？最低的那一份工作，從投薪資最低的那份工作來加保，那不得了了！當你投保薪資低，當然交的保險費少，可是等到發生事故的時候，你領的也少，所以我告訴各位喔，有的國家行之有年，他們的國民道德、國民性跟我們台灣還是多少有不一樣，所以，勞保是一個最現實的民生法案，你不得不從人性上來考量，可是你一個制度上不做適當處理的時候，你馬上什麼？而且這東西，一旦要緊縮回來，你是收不回來，好，我們現在就舉一個最簡單的，剛剛談到研究助理，這個研究助理這個加保，其實呢本來剛剛風潮一起的時候，大學呢，他就發現當時是很多的這個事件影響，我們說很多的研究助理呢，被要求做很多勞動的工作，各位，在我們社會上勞動工作，包括什麼？用腦的、用力的，所以這些工作呢，不是我們常常所說的，只有藍領工人啊在工廠做的那些，我們所謂的勞動是包括所有的，你用腦袋的，甚至我有一次去接受電台訪問的時候，哎，那個訪問我的人，他說他一個禮拜只做三個小時，一個半小時在禮拜二早上，禮拜四下午做另外一個工作，說當，那個等於說訪問的這個成員，他問我說需不需要加保，當然我給他一個這個比較明確的一個答案，好啦，所以在這種狀況之下呢，大家就可以，如果這個社會裡面真正來講以這個研究助理工作，你做的就是一個不管從事勞心還是勞力啦，這就是一個勞動，那你又提到說在大學，剛剛提到說大學是一個學習行為為主的，所以呢他是不是應該是一個特殊型，一個豁免的？這個我先不否認，可是在社會裡面，除了研究助理以外，其實在社會裡面很多公司，他做得比這個研究助理還怎麼樣，還更不屬於…用勞心的那方面工作，他做的工作時間更少，為什麼他要加保？我們大學研究助理不要加保？好，再回過頭來談個情況，這裡面其實有個最大的爭議點，剛提到說，勞保現在最高投保薪資是43900，最低是11100塊錢，好啦，一個通俗的問法，我一個研究助理如果只拿3000、5000、6000，為什麼要保到11100塊錢？
這個東西呢，當時我們部長，陳部長，勞動部陳部長，他當時也問我，我說這個東西呢，這是一個社會保險最起碼的、基本保障的一個原理，我說什麼叫做基本保障的原理？我跟各位講，現在基本工資是20008塊錢，然後呢我們部分工時的投保薪資的下限是11100塊錢，這個部分我其實已經考慮到部分工時老板他的負擔，因為當初呢基本工資在15840的時候，很多年前它就是11100塊錢，等到到了20008塊錢，我考慮到那些老板的負擔，我並沒有因此水漲船高，我已經是顧慮到他的需要，好啦，照理說現在應該是什麼？以國保來講，國保呢它現在它的投保金額是多少呢？所謂國保的意思就是說，沒有任何職業、沒有工作、沒有所得的國民，他才納入國民年金保險，當然他加保的年齡在25歲以上，可是呢，這些沒有工作的國民他的投保金額都達到18282塊，而現在有工作的，即使是研究助理，他有工作，他保到11100塊錢，各位想想看，我們常常說有工作參加勞保，沒工作參加國保，那這種情況之下，你說他會不會有他的失衡？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考量，當你說如果你可以讓他用6000塊錢來加保的時候，大學代表資方，他絕不手軟，他一定想辦法把所有的工作就弄在你的那剛好那個地方的這個下限，讓你可以豁免加保，或者讓你用最低方式來加保，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誰曉得你哪一天突然發生事故？一發生事故的時候，各位不要以為勞保當中的各種保險只有怎麼樣？
總有一天游到岸上，老爺的時候比你老年年輕（11:05），不是的，很多人在中間了，生老病死傷殘這些都可能發生，所以這種情況之下呢，你投保金額低，如果只保個多少？6000，按照勞保來講，他普通事故的保險呢大概領35個月，包括30個月的遺屬津貼加5個月的傷殘津貼，什麼叫普通事故？不是為工作原因，譬如說，在家裡散步被車子撞，職業災害呢？最高的45個月，6000乘以45個月，27萬，各位想想看，參加一個社會保險，這個人終其一生，父母養大的時候，才給他27萬，當然啦，11100塊錢乘以45個月，也沒有多少啦，也是40幾萬，但總比27萬來得多，所以那個，這個屬於社會保險的保障下限，這是一般那種用利益來看的那些資方他不會想像，他只覺得說，我保，我只給他6000，我為什麼要保到11100？當然也有一個情況，他還提到一個情況，我說不是不能夠給他保到6000，不是不能夠保到6000，其實裡面還有更大的問題，剛剛楊老師提到一個情況，我們勞保是一個很不合理的制度，什麼不合理的制度？它算他老年年金的時候，不是最後60個月，是一生當中，如果你加保30年，乘以12個月，是360個月，我挑你最高的投保薪資，60個月加起來來算，各位想想看，年輕的時候保11100，等到你成就老年給付條件43900，是把你所有的年資全部等值來計算，一乘起來，剛剛也提到說大家所有的錢都放在這個水庫裡面，你領的多，相對就是剝奪別人。
所以呢這個東西呢，是一個我們做政策的人不能太民粹，一定要考慮到整個制度將來的運行，所以呢當時部長跟我提了說11100可不可以下降？我說我死也不肯下降，當然不肯下降的話，在大學來講，哇！資方就負擔多了，就開始了想方設法做了一些很奇怪的這些東西出來。不過，我常常在別的場合，我真的是不願意去提一個狀況，很多學校喔，我這邊如果是大學校長在的話，我要不客氣地跟他們講，不要自以為得盡了方式，什麼方式呢？就是說，好吧，我分成學習型、僱傭型，甚至還有學校怎麼樣，故意去上個學習型的課，表示他是學習型，各位想想看，我們國家還有司法制度啊，等到哪一天有個員工，他明明做的是僱傭型的，結果學校把他歸類為學習型，不替他加保，他去狀到司法單位，法官一判下來，學校可以因此豁免嗎？所以大家提到說那個最高指導原則的劃分，學習跟僱傭型的話，真的各學校還是要憑著本心，好好地，人家到底是不是有勞動事實，你就給他好好加保，否則等到一旦發生事故的時候，這個老師雇用這個學生，或者學校有沒有替這個學生加保，這些都會成為它將來一個滿大的這個狀況。
好啦，我再講回來，剛剛這中間裡面有提到一個大學的研究助理，其實喔，很多人會想一個方式是說，我呢，不要給他參加普通事故保險，是不是就比照像德國，給他參加職業災害保險？我跟各位講，這個呢，是某一些另外的主管機關，不是我們勞動部，他也有這個想法，其實我內心我是不贊同的，為什麼呢？各位想想看，勞保的普通事故保險，現在它的費率是9%，等於1000塊錢當中9%就要將近90塊錢，職災費率呢？多低呢？職災費率只有0.21%，9除以0.21是45倍，如果資方你告訴他說，一定工時每週，一定工時工資以下，只要參加職災保險，不要參加普通事故保險，大家絕對趨之若鶩，只要交1/45的，只有傻瓜才不想辦法往這方面去走，好啦，這個是怎麼樣，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制定政策的人一定要考慮到你所有這些老百姓，而不是說大家覺得國外有一個狀況，我們是不是比照辦理，國民性不一樣。好啦，另外一個情況，剛剛說過了，普通事故保險，其實在這個過程當中，我不曉得跟多少學校的資方、學校的主事者去談過了，當然他們是會有一些這個需求，他們甚至還好心地告訴我說，如果學生提早參加勞保，對你勞保的財務是不利的，我先跟各位講，勞保現在被保險人是一千萬人，學校的研究助理呢，不管你實算、虛算，最多是20萬人，20萬人對我這一千萬人來講，我開店就不怕你來吃，對不對？你怎麼會突然好心替我來想我的財務問題？我自己都不擔心，你竟然，因為每個時間不一樣嘛，有的這個工作的時候你收入很高，有的時候你工作了，收入很低，收入低的難道我就把他屏除出去啊？所以在人的一生當中，當他在學校的時候，他如果是勞動事實，就算他投保薪資低，我也讓他早點加保，而且加什麼？
最好是普通事故保險，讓他早點累積到他將來早點夠領年金的年資，前幾天我就接受一個薛老師，薛城太（17:30）老師，他一個研究助理，博士，博士班畢業的，他來訪問我，剛好談完了以後，他說他的同學在十年前就參加勞保了，他是才剛剛博士剛畢業，才加兩個多月，他說他已經遙遙落後了，所以可見得是這樣，當你參加普通事故保險，包括也許高教工會或者研究助理，他在乎的是我怎樣將來終老的時候，我有一份社會保險的保障。
如果是職災保險，我告訴各位，只有在什麼，在工作中發生事故才可以得到給付保障，而是要看所有民眾他的需求是什麼。那當然我這邊再講一個情況，有一次我們在跟一些學術界在論辯的情況，因為在我們勞保當中是職業災害的保險、普通事故保險跟就業保險要同時參加，這是三種不同的保險，好啦，他竟然告訴，問我一個事情，他說學生，學生呢怎麼可以讓他參加就業保險？我們有一個就業保險法源規範，所有受僱者都要參加就業保險，職業工會那些無定僱主，或自己就業者，它反而不能參加就業保險，因為不知道他的老板是誰，那老板也不能參加就業保險，好，既然學生定位是僱傭的話，他就要參加就業保險，好，他們問我說，如果參加就業保險，那學生怎麼可以領失業給付？我說我今天就業保險我沒有說學生不能參加，學生如果說真的有這個需求，他譬如說好了，剛剛大家提到，一學期當中嘛，對不對，整個契約是一學期的，他只要什麼，只要就業保險滿一年，其中呢，他那個就是說在那個契約裡面，在這，它是一個定期契約，定期照理說就業保險它要非自願離職才夠資格領取失業給付，如果你自己想離開，領不到失業給付，好啦，可是我們有鑒於一個狀況，因為定期契約期滿的時候，他不是不想工作，是因為沒辦法繼續給他工作，所以我們也把他什麼，視為非自願離職，好，如果真的有學生做了一年的研究助理，好，這個時候呢被迫離開了，如果他後面沒有再接續研究助理，其實呢就讓他領失業給付，除非是怎麼樣，他要上學，我幫他去推薦一個工作，他沒有辦法去就業，那對不起，我就不發給你這個失業給付，如果呢我給你推薦了工作，是你沒辦法接受的，老板也大概覺得你不適用，而且剛好你又有，就是說又有這個失業事實，我們一樣是給你失業給付，好，所以這個部分呢，我再最後總結說一個，社會保險他沒有所謂差別性的這個待遇，如果符合這樣的社會上的需求，哪怕學生他也是一個僱傭關係的這個工作者，給他又無妨。我想等一下再過來如果有大家互動時間，有些什麼新的問題，我再跟各位交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