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研究院於12月初爆發實驗室感染及霸凌事件,我們深感遺憾卻不意外!因為近兩年來,高教工會中研院分部籌備會已得知並接獲多起中央研究院勞資爭議案件,包含院本部、物理所、細胞與生物學研究所等職場霸凌與非法解雇爭議,以及院方片面訂定違反勞動法令的一年一聘定期勞動契約。
針對這些中研院內工作環境與勞動權益之種種問題,高教工會中研院分部籌備會曾於今年的五一勞動節前,邀請律師及中研院勞資會議勞方代表共同召開記者會,公開呼籲中央研究院應該以高標準遵守勞工法令、不應再以類似欺騙手法透過定期契約形式聘僱研究助理。此外,對於院內職場霸凌事件,亦應該建立有效的處理機制。對於遭非法解雇的員工應尊重法院判決儘速協助恢復工作,莫再以人民的納稅錢進行不必要的司法訴訟。然而根據媒體報導,當時中研院的回應,卻是抹黑出席者是問題員工(恰與本次指責染疫助理的手法一致),卻對法院判決理由及制度問題避而不談。
我們無法理解,這些本來是中研院口中的優秀人才,就如本次實驗室感染案中的員工,資歷優秀,且為新進人員,卻在事發之後,變成了「常遲到、工作不力、未遵守SOP,不守規矩的人」?相對的,中研院管理層對新進員工訓練與監督指導的制度與責任,卻完全不需要檢討?
事件中受害者由於被隔離,且基於種種顧慮,不希望危及後續職涯,所以一直沒有曝光發聲。但這不代表管理方可以恣意要基層承擔責任!我們期待主管機關單位如衛服部、科技部、勞動部能進行通盤調查,督促中研院改進,並告知國人事件始末。
有關實驗室安全事宜,是專業領域,我們原不應輕易評論,但是工會會員許獸醫師,曾在中研院P2實驗室任職多年,素有實驗動物管理經驗,以其過往於中研院實驗室工作的經驗,特別強調問題根源其實是出在中研院的管理及文化,包括:各實驗室沒有統一的管理機制,SOP不完善、監督機制沒有落實,實驗資源私有化的問題極為嚴重,且往往不尊重專業,常因負責主管因不願問題曝光,以權勢打壓提出問題的工作人員,甚至非法解雇,長久以來造成寒蟬效應,粉飾太平甚至成為某些單位的文化…累積了實驗室的職安風險。
我們認為:實驗室難免會有風險,重點在於找出缺失環節,確實改進,避免相同問題再度發生。甚而不追究個人過失責任,才能鼓勵大家誠實揭露問題並加以改進。但說來容易,心態難改。本次事件就仍被管理層導到是個人責任的風向,然而從目前已知資訊可知,標準程序不完備,實驗室人員訓練不足,甚或違反規定,將未經訓練期滿的員工就趕鴨子上架;空有錄影,平日卻無人指導監督,未能對不符SOP操作的行為及時修正,趕工卻犧牲了一線工作人員,發生事情就怪罪基層員工,甚至以近乎職場霸凌手段逼迫員工離職,這才是工會認為此次事件後必要進一步追蹤與改善的重點。
高教工會中研院分部籌備會過去收到中研院員工反應諸多職場問題,其中,對於職場霸凌的申訴次數最多,擔任中研院勞資會議勞工代表的工會會員,在2020年7月及2021年4月的勞資會議上,就曾以書面提案建議「應建立有效之霸凌處理機制」、「本院應建立獨立之勞工申訴管道『中央研究院勞工申訴評議委員會』,委員應包含經選舉產生之院內勞工代表及具法律、職場安全衛生或諮商背景之(院內外)專業人士。」,但卻一直未見院方有任何改善。今年五月,本會舉行記者會公開呼籲,中央研究院是國家重要研究機構,應建立可信賴且有效的職場霸凌處理機制,然而到了今日,中研院同樣遲未建立相關機制。
職場霸凌調查是相當專業的領域,相關霸凌申訴不應由內部人員處理,應請外部客觀第三者來調查分析,單位應就調查報告檢討改進。中央研究院的問題,不單只有中央研究院獨有,而是臺灣整體研究文化的共通問題,與整個高教制度的崩壞有關,研究人員重視升等,重視論文發表點數,卻不重視教育指導學生,只求實驗結果,不問實驗過程,造就實驗血汗工廠,也屢屢發生論文造假事件,而過於鼓吹產學合作,也讓學術界失去中立性,缺乏利益衝突迴避概念,對於問題只求過關,而未能真正檢討改進,以致類似的問題不斷發生。
我們希望這次事件能讓中研院或國內學術研究單位認清,問題在於制度與文化,而不只是口頭的表態,卻無視應建立的制度,對於過去問題也欠缺誠心檢討。口頭稱說員工是最大的資產,卻放任中階管理人員,對於提出建議的員工進行迫害,逼走有經驗的研究人員之後卻說,人才缺乏,或將未經完整訓練的助理丟上戰場,這種免洗餐具的用人哲學造成劣幣驅逐良幣,也造成了研究資源的浪費。我們期盼每一年都耗資國家上百億預算的中研院能夠改變心態,誠實檢討,妥善處理內部同仁的建言,方能回到學術研究應求真求實的精神。
我們更呼籲值此之際,需要更多來自中研院不同部門的受僱同仁們,能夠一同站出來加入工會,讓我們共同以集體的力量推動院內職場環境的改善!我們提出四項呼籲:
- 政府各主管機關應對中央研究院此次職安問題及職場霸凌事件進行專案調查,要求管理層承擔責任並促成制度改進。
- 中央研究院應建立獨立之勞工申訴管道「中央研究院勞工申訴評議委員會」,處理院內職員助理之勞動權益受損與職場霸凌等爭議。
- 中央研究院應通盤檢討長期以來以一年一聘及低薪進用基層研究助理之營運模式,朝向長期穩定聘僱並提升專業訓練水準。
- 中央研究院各所職員及助理人員應儘速加入工會,集體監督改善,捍衛專業且安全的職場環境。